冻魄

不好意思点错删了重发一下……有段车尾气屏得太厉害了实在发不出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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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市还没正式入秋，也没来得及入夜，黄昏晦暗，热得令人起腻。还好天高皇帝远，有人出差在外，黄少天理直气壮地把主卧的空调设成了18度。于是此刻冷气和黄少天的眼神同时光临抓着制服外套的男高中生——穿过那扇粉碎的巨大落地窗，算得上某种失衡的福祸相依。

“小孩，对就说你呢，准头这么差还踢这么使劲？”黄少天随口点评，一边漫不经心地瞥过去，目光在对方脸上多逗留了两秒，语气微妙地停顿了一下，“从小眼神就不大好吧？”

“王杰希。”男高中生摸了摸鼻子，自报家门，看起来倒是很冷静，“还行。”

“什么还行？”

“准头和眼神，都还行。”王杰希的声音很真诚。

黄少天嗤笑一声，罕见地没有立刻开嘲讽，和年轻的王杰希不熟，还需要须臾思考才能一句话踩他痛脚。右脚踝被溅起的玻璃碎片划开了一个小口，浸在暮色里看不分明，黄少天索性翘高腿搭在电脑椅扶手上。血在稍显苍白的小腿上闪烁，淌出一条歪歪扭扭的曲线，是爱神学徒时期的作品。

“很抱歉。”对方受伤的情形稍微有些超纲，尴尬、愧疚和那道夺目的殷红血痕让王杰希产生了一点诡异的迟疑，“……害你流血了。”

好像每个年轻气盛的小孩都喜欢自我解构为少年老成，伪装露馅的局促时刻就显得格外青涩纯真。黄少天逗他，“光道歉不行的哦小朋友，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做什么啦？”

他话音未落，王杰希突然踩着窗框径直翻了进来。走位飘忽，动作敏捷，几下兔起鹘落越过一地玻璃漩涡，王杰希轻轻蹲在黄少天身前，宛如一只收拢翅膀的大隼。这人仰起的脸上写着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虔诚，把道歉处理得堪称挑衅。

黄少天的神情还是很平静，目光却突然像拉开了保险栓的枪，这是领地被侵犯时本能的戒备和威慑。而王杰希毫不收敛地回视他，接受他的打量，笃信对方会妥协。

下一个瞬间黄少天似笑非笑地摆了摆手，歪回枕头上，默许王杰希接管他刚翻出的酒精棉球。

后发制人的猎手需要更沉得住气，何况黄少天本就擅长这个。他偏着头端详王杰希，欣赏年轻人赢下半招后不自觉流露的小小得意，耐心十足地等待着夜色无声无息地涌入，等待着血的腥气和酒精的辛甜缓缓混合，等待着扶在小腿上的手指逐渐滚烫，等待着对方焦躁地抿掉唇峰摇摇欲坠的汗珠。

那双带着薄茧的手终于不自觉地走偏，在堪堪抚上膝弯之前被迅速而准确地截获。黄少天稍微用了点劲，成功镇压对方一时间没摆脱干净道德枷锁的微弱挣动。他就势探过脑袋抵住王杰希的额头，假模假样地感叹道：“哇哦，你的心跳好快。”

两人的衣服都宽松好脱，王杰希憋着一股不爽，更是一语不发大爆手速，秒秒钟把布料甩得满地都是。黄少天没来得及制止他乱丢，很是无语地踹他，“我说这位兄台，我衣服很贵的，地上都是玻璃……”立刻被扣住脚踝潦草而热情地摸了上来，黄少天被这种杂乱无章的触碰搞得有点痒，从喉咙里模糊地笑了两声，被解读为负面用户反馈。

王杰希马上好胜心大起，

【……………………】

这一炮开头算不得协调，多少还带着点暗自较劲的火药味，黄少天居高临下地掌握节奏，王杰希哪能任他嚣张，两人滚作一团各自出来一发方才作罢。后来都想通了没必要非在床上争个高下，王杰希示好，黄少天见好就收，再一次的过程倒是十分和谐，甚至和谐得有些过火。

意乱情迷的时刻黄少天突然低头吻下来。脸靠得太近，已经无法在彼此的视网膜上成像，目光聚焦成为一种妄想，王杰希闭着眼睛任凭黄少天蝴蝶汲水似地在他唇边和额头逡巡，脑海里始终是上一个瞬间对方混杂着欲望和温情的眼神，他捉摸不透这个眼神。

搞完几轮两人都累了，但没人身先士卒地下床洗澡，于是都窝在床上享受贤者时间。黄少天懒洋洋地伸手够杯子，王杰希翻身搂住他，顺着他的手去瞧床头柜上摆着的相框。这是一张跑焦的抓拍，但构图很漂亮，照片上的两个人穿着他没见过的红黑白拼色运动服，勾肩搭背地站在漫天飘舞的彩色纸屑中，黄少天对着镜头比小树杈，笑得神采飞扬，旁边的人稍稍侧头凝视黄少天，表情很专注，大小眼有点明显。

“我是不是很帅？”黄少天和他一起看，“不瞒你说，我年轻的时候那叫一个风流倜傥，荣耀职业联盟的头号帅哥……”

“发型挺潮。”王杰希推开他毛茸茸的头，冷冷地接话。

黄少天噗嗤一乐，“诶，刚还好好的怎么就阴阳怪气了，你别告诉我你在吃自己的醋啊？”

王杰希脸皮尚薄，还没有修炼出成年状态下的垃圾话抗性，接不上话，只能瞪他，年轻的大小眼倒是已经初步具备了不怒自威的气势。

黄少天更乐了，要知道王杰希被噎住的美景可不是天天能见的，而且还是个算得上活泼的少年王杰希。他和他的恋人真正熟识起来的时候，微草队长的装逼功力已练至八分（黄少天语），后来更是学得奸诈狡猾、道貌岸然（黄少天语），糊弄能力已臻化境（黄少天语），哪有现在这个这么好欺负。

黄少天龙颜大悦，捏捏王杰希耳垂哄他：“喂，我决定大发善心，给你一个预知自己未来的机会。想问什么？一个问题。提醒你想好了再问哦，我保证百分百说真话，但你肯定不能问我彩票号码啦股票代码啦B市房价啦……”

“我拿了几个冠军？”王杰希不跟他客气。

“我靠，这我要说出口了，万一改变历史怎么办。”黄少天及时刹车，“算了，你可以换种方式知道一下，比如有一次你没拿成冠军，是因为英明神武的我拿了冠军。”

王杰希给气得发蒙，干脆低着头开始在地上找裤子。黄少天在他身后笑得前仰后合，大发慈悲地允许王杰希再问一个问题。王杰希单脚蹦着去找另一只鞋，头也不回地说不用了。

黄少天笑累了，盘腿坐在乱七八糟的床单上，支着下巴发起呆来。他沉默着目送年轻的王杰希穿好衣服，原路跳出那扇神奇的落地窗，像雪落在黑色的泥土上一样消失在夜色里。窗子的破洞忽然变得存在感鲜明，夜风和空调也似乎没有太大差别。好像真的要入秋了，黄少天察觉到一丝凉意，于是把空调又调高了几度，想了想干脆按了关机键，决定先去客房对付一晚上，明天醒来再处理这摊狼藉。

黄少天准备关灯的时候，窗外有人刻意地咳嗽了几声，他扭过头，看到王杰希站在窗前等他。

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王杰希问，又欲盖弥彰地补上一句，“你说的，一个问题。”

黄少天咧开嘴，露出了一个明亮的笑容：“你很快就会知道的。”

《巅峰荣耀》第十二章 双核时代（五）

“你叫什么？”王杰希问道。

“黄少天。”黄少天昂起头。